南来北往

专注三次元,暂退老福特。

「camilabel同人」:单恋【二】

→没看过【一】的请戳这里← 

 ——————————


(二)

 

和Gerardo视线交汇的一刻,看到他脸上倏忽绽开的微笑,Mirabel直觉自己的脑袋被罩进了舅舅Bruno的专属铁桶里,再狠狠挨上一记闷棍。

她此时此刻的身心反应简直是中了毒、着了魔,惨烈到难以用言语形容,大概可以被归结为不治之症。

倘若放着不管,恐怕离死不远。

 

“嗨,Mirabel。”

当Gerardo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地念出她的名字,Mirabel眼前的世界迅速融化成一滩斑斓糖水,铺天盖地的甜蜜汪洋将她淹没。

谁不想在心上人面前表现的落落大方,潇洒自然?可她完全张不开嘴回话,就连控制肢体动作保持协调的能力都丧失了,举手投足形同演戏,并且毫无演技可言。

怀抱在胸前的香橙,在她抬肘的瞬间,连同收拢它们的纸袋一块重重栽落到地上。

短暂的怔愣过后,Mirabel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松了一口气,嘴里“哎呀哎呀”小声嘀咕着不具备任何实意的音节,到处捉拿那些蹦蹦跳跳四散奔逃的橙子,摆出一副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

依她所见,这总比傻站在原地露怯,磕磕巴巴说不出话来要好。

Gerardo也蹲下身帮忙捡橙子,不知不觉间,捡得离她越来越近。

“怎么这么不小心?”Gerardo带着舒朗的笑意同她搭话,想把拿在自己手里的三颗橙子交还给她,Mirabel却对他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紧盯着目力所及范围内滚得最远的那颗橙子,虚张声势地追了过去。

眼见它越滚越慢,直至停住不动,Mirabel悄悄提起裙摆,向着集市出口所在的方向发力,狠踢了这颗橙子一脚,自导自演地持续着这场荒诞滑稽的追逐战。

代替不成器的表妹接过Gerardo递来的香橙,Camilo用目光示意他看向另外几颗散落在别处的橙子,仿佛在撺掇他好人做到底。

Gerardo迟疑了一下,抿嘴一笑,顺意地继续帮忙捡橙子,捡到最后一颗时,他站起身准备交工,却发现Camilo已经退走到距离他相当远,远到看不清表情的地方。

“这些我们不要了,送你吧。”

丢下这句话,Camilo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留下Gerardo和Beth待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觑。

 

走出集市,看向前方那个垂着脑袋、塌着肩膀,一整个被乌云笼罩住,后脑勺上写满“落寞”与“悲戚”的身影,Camilo深吸一口气,高声呼喊出她的名字,释放自己无处安放的复杂心情:“Mira!”

Mirabel回首看向Camilo,从脸上挤出一个惨兮兮的讪笑:“我是不是表现的很逊?”

区区一个“很”字,未免分量太轻。他毫不客气地实话实说:“逊、毙、了。”

“我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要不是手上拿满东西,她真想把脸捂住,“上次遇见Gerardo也是,一句话都没说上……”

光顾着落荒而逃。

注视着Mirabel脚边那颗沾满泥巴,脏的看不出本色的香橙,Camilo忽然开口发话:“你对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的问法相当直接,Mirabel听得明白,也不打算装傻。

她上翻眼皮努力思索了一下,脱口而出道:“差不多两周前吧。”

“才两周?”Camilo轻哼了一声,把提抱在手中的袋子换了个拿法,向Mirabel伸出略有空余的那只手,想从她那多接些东西,“我们认识他很久了。”

Mirabel一边转身躲他的手,一边答话:“是啊,他比我们大两岁,以前常在学校里遇见。”

她还漏说了一条:马瑞格家现在住的房子还没建好前,借住的地方离Gerardo家很近。

尽管如此,作为不那么同龄的同龄人,他们之间的交道打得不多,充其量算是混了个脸熟。

“Gerardo很受女生欢迎。”Camilo像是在帮她整理解题思路,不疾不徐补充线索,“Luisa都夸他长得帅。”

“是有那么回事……”回想起当时的场景,Mirabel忍俊不禁,甩了甩头发,“她还说他家的驴子长得也比别家的俏呢。”

“你也这么觉得?”

“以前真没觉得,现在嘛……”话说到一半,冷不丁对上Camilo过分专注的目光,察觉到他目光里隐含的审讯意味,Mirabel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害羞,声音越压越低,“他确实挺帅的……”

挺帅的。在心里反复嚼念着这三个字,Camilo笑出声来,轻飘飘总结陈词:“所以你只是中意他的外表吧。”

Mirabel并不觉得自己对恋情的追求仅止于声色,但她没有立刻作出反驳,而是以退为进,欲抑先扬:“我想那是一部分原因——但不会是全部。”

为了增强说服力,她画蛇添足地举了个佐证:“单论外表,你也挺好看的啊。”

Camilo耷拉着眼皮,歪着脑袋看了看她,脸上浮现出十足玩味的表情:“我挺好看的?”

Mirabel立马回给他一个毋庸置疑、万分肯定的“嗯”字。

对此,她一点都不感到亏心,反正她说的是多多益善的大实话:“而且,你也很受女生欢迎啊。”

Mirabel满以为自己的恭维二连发会让Camilo心情大好,可她漏算了某条超出自己认知水平的前提条件,Camilo非但没有因为她拍在马蹄子上的赞美感到高兴,反倒在心里生起闷气。

毕竟她夸他好看、受欢迎的逻辑就很可恶,是用来当反例的。

如果你真的觉得我什么都好,为什么会喜欢上别人?

 

整件事的开端,发生在几个钟头以前。

午饭后准备回房小憩的档口,Camilo从Casita那儿收到一张附有蝴蝶涂鸦的小纸片,纸片上撰写的文字内容很简单,仅仅注明了时间、地点,还有一句加设感叹号的施令:“Come on!”。

时间紧迫,会面地点却舍近求远,指定在人迹罕至的郊外。

暗自揣度着缺失的事由,Camilo一路寻到Mirabel所在的大树跟前——

阳光摇摇摆摆,穿过枝叶交叠的间隙洒落在草坡上,亲吻少女悠荡的裙摆。

他面前的女孩儿,看上去有些不同寻常的拘谨、忸怩,吞吞吐吐念出他的名字,欲言又止,欲说还休。

彼时彼刻,彼时彼地,树荫遮蔽下呼吸相闻的静谧与躁动和光共舞,冶炼着他的灵魂。

为了迎接她将要说出口的每一个字,Camilo屏住呼吸——她说的事会和埋藏在他心底的秘密不谋而合吗?会是被他遗落在枕边的某场好梦的延续吗?

当Mirabel红着脸仰面抬起头时,她赋有魔力的目光贯穿了他的心脏。

他已经做好准备顺应天意,献给她一个仓促的吻……直到与期愿背道而驰的真相一举摧灭他脑海里热烈旖旎、不切实际的遐思。

“我喜欢上Gerardo了。”Mirabel沉浸在屏蔽掉一切外界干扰的个人世界中,露出自我鼓励的曼妙笑容,以把酒话家常的口吻和他打起商量,“但我完全没法正常面对他,甚至不敢多看他一眼……或许,你可以变成他的样子,帮我一把?”

她踌躇满志地谈论着自己的计划,Camilo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反复拼凑、组合、揣摩自己听到的一切,极力判别Mirabel脸上最细微的神情变化,妄图从中搜寻并不存在的破绽,作出种种牵强附会的解读:或许她不是认真的,她在开玩笑,她为了试探自己瞎编了一段胡话,她……

面对表哥没有缘由的沉默,Mirabel用最温和的方式作出抗议,她接二连三变换腔调,闹好玩一样叫响他的名字:“Camilo?Camilo~Ca、mi、lo,Cami……”

他的视线越过她,投向虚空中的一个小点,仿佛他并不置身在这儿,也不在其他任何地方。

Mirabel垂头丧气地哼唧了一声:“拜托,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他听着呢,听得很清楚——早知道就该把耳朵落在家里。

Camilo笑了起来,试图用笑声破除无言以对的困窘,却被Mirabel误解为对她的奚落——就算是,也是针对他自己。

她什么都不明白啊。

当Mirabel跺着脚忿然离开时,Camilo伸手掩住脸,用近乎粗暴的力度抚平唇角边僵硬弯曲的弧线。

止住笑声的一刻,他听见自己内心的回响: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跌入深渊。

他必须答应她的请求,因为别无选择。

但在践行诺言的过程中出于自己的意志行事,争取应得的“报酬”跟转机,也没有错吧?

 

马瑞格家的晚餐时间充斥着杯盘碰撞的清脆嗡鸣,以及男女老少经久不息的欢声笑语。

这热闹非常的景况相较于两年前,可谓天差地别。

自打整栋房子被重新修建了一遍,住在房子里面的人也迎来了可喜可贺的新气象。

祖母Alma对后辈的要求不似从前那般严苛,现在的她更愿意用慈祥仁爱的目光旁观孩子们承载着喜怒哀乐的生活点滴,而不是无休无止地鞭策、督导、训诫马瑞格家族的成员,为了奇迹之地的集体利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晚餐时间的快乐变得很简单,好吃的东西吃到饱,家人之间相互陪伴,可以想到什么说什么,不必顾忌虚头巴脑的餐桌礼仪,或者被迫交流自己在“助人为乐”方面的得失体会——那真的是非常倒人胃口的话题。

谈论八卦要有趣得多:奇迹之地的你、我、他身上发生了哪些新鲜事?

以嘈杂的谈话声为背景乐,Dolores和丈夫Mariano像往常一样假借传递糖罐、椒盐瓶、奶油蘸料的名义眼神拉丝,尽情享受唯心主义的二人世界。

不过,今天的她似乎有点儿一心两用。

与丈夫秀恩爱途中,Dolores总会像浮出水面透气的鱼一样,将目光直挺挺投向Mirabel,睁大她圆溜溜的小鹿一样天真无邪的双眼。

那双眼睛里,蕴藏着洞悉一切的辉光。

 

Mirabel知道,她必须尽快和Dolores聊聊,除非她希望自己八字还没一撇的恋情大白天下,沦为小镇居民下饭佐餐的谈资。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毛孩肯定会编排一堆杀人诛心的口水歌,拿她取乐。

这两周她已经表现的足够小心,这也是她为什么要用“写”代替“说”,一遍遍在纸上宣读心上人名字的原因,就是为了尽可能地拖延时间,让东窗晚些事发。

只要Dolores愿意,她可以掌握所有人的秘密——哑巴除外。

晚饭后,Mirabel牵着表姐的手,把她拉进自己的房间,迫不及待地大声宣告出一成不变的开场白:“Dolores,你是我最喜欢的表姐!”

Dolores习以为常地点点头,予以Mirabel完全对等的回应,“噢,是的,你也是我最喜欢的戴眼镜的表妹。”

Mirabel开门见山地拜托她:“请你不要把今天听到的事告诉其他人,如果时机到了,我自己就会说出来。”

“时机……”Dolores眨了眨眼,微笑着竖起一根食指,又竖起另一根食指,把两根手指拼凑到一块,似乎在比拟一对相亲相爱的新郎、新娘,“是指你俩订婚的时候?”

冷不丁听到“订婚”这两个字,将它象征的意向攀扯到自己头上,Mirabel的心情变得十分古怪,整张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作出否认:“不、不,我不会……”

“为什么不?难道你不想嫁给他吗?”Dolores步步紧逼,“你在犹豫什么?”

受下这顿没头没脑的激将,Mirabel无可奈何,用真心话奋起反击:“我才十七岁啊——还不是急着把自己嫁出去的年纪!”

“我明白。”Dolores伸手拉住表妹的胳膊,脸上的表情显得分外波澜不惊,“你担心自己会变心。”

什么跟什么……Mirabel被表姐过分随性的思维跳跃拉扯的身心俱疲。

 

对于喜欢Gerardo这件事本身,Mirabel没什么可后悔的,若要从头细数自个的心路历程,又有点“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意思,虽然她先前慷慨陈词地反驳了Camilo的“看脸论”,其实也找不出其他更站得住脚的缘由说服自己。

她和Gerardo相识已久,却不具备日久生情的基础,他俩的关系非常稳定,就是那类走在街上遇到了,是否点头致意都得看彼此心情的熟人。

那天在河边散步,刚好看到Gerardo在桥上写生,出于好奇,她凑上前去观摩对方的作画进展,顺便陪聊了几句闲天。

直到俩人挥手作别为止,一切正常,没有发生任何值得一提的好事、坏事。

谁知当晚她会莫名其妙做下一场有关Gerardo的……春/梦?

梦的具体内容已经有些模糊了,她也不好意思深入回忆。

梦里的他们就像一对感情甚笃的恋人……发生在梦里的林林总总,就像爱情小说里描述的那样罗曼蒂克,那般刻骨铭心。

平心而论,Gerardo的个人条件完全符合大多数少女对“梦中情人”所做的定义。

长相养眼,性格温雅,还有“画画”这门好手艺,可以说是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完美得无可挑剔。

可她不需要这样一个“梦中情人”,她以为自己不会需要的。

清晨从梦中醒来,Mirabel瘫坐在床上,感受着自己滚烫的脸颊,紊乱的呼吸,失序的心跳……她茫然无措,羞愧难当,一遍遍在心里质问自己:为什么?

想破脑袋也得不到回答,只能闭着眼接受现实。

所谓的感情,就是这样横冲直撞,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吧。

她将自己压抑许久的困惑对表姐和盘托出,包括那场暧昧的迷梦,那些她根本不可能也根本没必要告诉Camilo的少女情思。

Mirabel相信,Dolores一定能理解她的心情,她曾那样真挚、热烈且无望地恋慕着一个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的人,她懂得什么叫做源于内心的煎熬与坚持。

她现下的处境和当初的Dolores不尽相同,但也有共通之处,一样前途未卜,不知所终。

 

姐妹谈心的最后,Dolores郑重其事地合拢双手,给出掷地有声的承诺:“你的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得到了最想得到的保证,Mirabel长舒了一口气,绽露笑颜:“谢谢你,Dol……”

话音未落,Dolores侧转食指摁压在她唇间,轻“嘘”了一声:“没关系,每个人都有秘密,不光是你。”

“难为你要替那么多人保守秘密。”Mirabel挤咕着眼睛同表姐打趣,“如果大家按月支付你保管费,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奇迹之地最富有的人。”

Dolores闻言一把抓住Mirabel的双手,不断向她倾身,几乎快要与她额头相抵:“你准备付我多少钱?”

“嘿!我在开玩笑!”Mirabel一整个被唬住,连忙咬着舌头收回前言,可怜巴巴地看向被自己摆在橱柜上的存钱罐。

沉默片刻,Dolores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也是。”

姐妹俩相视而笑。

临别前,Dolores的行事风格仍然令人费解,她扶着门把念叨了一句:“如果你有说梦话的习惯,我们早就聊过了。”

“哈?我没有……我应该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吧。”Mirabel不是很确定的支应了一声。

毕竟讲梦话的人听不到自己说的梦话,证据始终掌握在别人手上。

“对。”Dolores轻快地摇了摇头,“你没有。”

说出最后一句话,Dolores凝视着被略微拉开的房门,半天没有做下别的动作。

门缝处什么也看不见,黑黢黢的:走廊里微弱的灯火无法穿透比门外更亮堂的室内。

受其影响,Mirabel不由自主地猫下腰,防备地审视着木门,生怕屋外会忽然蹦出点什么。

当她耐不住寂寞地提问表姐“我们究竟在干嘛”时,Dolores就像上好发条的玩偶,腾地一下动起手来,把房门一口气拉到最开,吓了Mirabel一大跳。

门外理所当然的,什么也没有。

“明天见,Mira。”Dolores亲昵地叫了一声Mirabel的小名,迈着圆舞曲专属的转身步,摇曳生姿地转出房间。

“明天见……”Mirabel抽搐着嘴角关上房门,回过身,面朝被Casita的魔力驱动,高高翘起一头,形似伸长脖颈看人热闹的地板跺了跺脚,嗔笑道:“看什么看,晚安——”

命途多舛的一天至此划上句号。

如果她的听力足够好,好得跟Dolores表姐一样,就会听到这一日附赠的彩蛋。

途径某道闪着金光的木门,Dolores屈指轻叩门框,丢下一句若有所指的碎碎念:“你得付我……两倍的钱。”

过去很长时间之后,那道门里传来了玻璃碎裂,砸落到地上的声音。

夜,更深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每一天从晨时算起,把这世上的人划分为两种生物。

一种有“虫”吃,一种非但没“虫”吃,还有骂要挨。

“Camilo——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今天又不是休息日,你不用做事的吗?!”

“我生你不如生床被子!生个枕头!生块玉米饼!”

楼下传来母亲一声高过一声,夹杂着电闪雷鸣的怒吼,Camilo的太阳穴一鼓一鼓地疼了起来。

被迫睁开双眼接受阳光的洗礼,他口中不自觉地溢出一声苦闷的呻吟,像陷入蛛网的飞虫一样挣扎半晌,才勉强从被窝里爬起来,脚步虚浮地走出房间,踱向和浴室连通的公共洗漱间。

洗手台的镜子里照见一张无比憔悴的脸,黑眼圈重到像是化了妆。

他扯起嘴角,无所谓地笑了笑,用凝结着血痂的那只手接过一捧凉水拍到脸上,反复搓揉密布着血丝,酸痛难忍的双眼。

合上水阀后,Camilo对着镜子吹了口气,轻车熟路地炮制出一个看上去精神奕奕、活力十足,百分百安然无恙的自己,就连负在他右手上的伤痕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整装完毕,他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下楼梯,迎向满面怒容的Pepa,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用小孩子的口吻向正值更年期的母亲撒娇讨饶:“好啦妈妈~我昨晚研究剧本睡晚了,以后一定注意。”

Pepa冲儿子翻了个白眼,一边捋弄着耷拉在胸前的麻花辫,一边不依不饶地数落着他的不是,“全家人都吃完了,就差你一个!简直懒散的不像话——剩下的碗盘由你来洗!”

“好、好,我来洗。”Camilo顺着母亲的话取巧卖乖,“您先歇着,待会儿我泡杯花茶送过去,多加点蜂蜜给您润润嗓子。”

听进儿子几句贴心贴肺的好话,Pepa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用不着对我献殷勤,早些去剧院做练习,教好那几个要在庆典上登台演出的孩子是正经。”

“放心吧妈妈,我一定对他们倾囊相授,视如己出!”声情并茂地说出最后一句词不达意的胡话,Camilo成功逗乐了母亲,让马瑞格家范围内的上空云消雾散,雨过天晴。

 

带着多少松了口气的心情,Camilo独自走向餐桌取用早餐。

拜昨晚听到的那些字字句句所赐,他根本一点胃口都没有,单手支颐地撑坐在桌边发了一会儿呆,食不知味地嚼咽着完全冷掉了的玉米饼。

如果Isabela在这里,肯定会笑话他得了软骨病,坐没坐相——倒也无所谓,反正他什么样子都不会有人真的在意。

只消一个响指的功夫,他就可以重新“振作”起来,成为其他人眼中光鲜亮丽的风景。

他们才不管阴沟里淤积了多少污泥,只要污泥上能开出灿烂的花草——生活就是欺骗别人,欺骗自己,必要时,还可以通过往伤口上撒盐来粉饰太平呢。

Camilo伸出左手,对着貌似完好如初的右手隔空比划了一阵。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突然特别使劲地向伤处原本所在的位置重重戳摁过去,皮开肉绽的痛感在脑海中炸裂,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来今天负责做早饭的人不是Julieta姨妈。

他慢慢摊开左手手掌,观察着沾染上一片炽烈腥红的指腹,大材小用地发动天赋,隐藏住这抹覆着在体表上的血迹——明明只要用纸巾擦掉它就好了。

当他用这只手拿起餐盘里剩下一半的玉米饼时,饼身上泛起了恼人的红印,任他如何集中精力发动天赋也无法抹除。

这也难怪,奇迹是有限制的。

就算他再怎么喜欢吃玉米饼,也没办法把“玉米饼”囊括进样貌、服装的概念之中。

总觉得染血的玉米饼怪恶心的,就算弄上的是自己的血也不行。

Camilo皱着眉头想了想,秉承着不要浪费粮食的理念,决定把弄脏的玉米饼喂给盘踞在庭院里晒太阳的水豚。

他蹲在地上,专心致志地把玉米饼一点点掰开揉碎。

就在这时,从他背后传来一句尾音上扬的招唤:“Camilo,你也还没出门啊?”

Hola……

他的美梦与梦魇。


评论(7)

热度(98)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